
“快快快!从柜子里赶快拿一件厚棉袄给老弟嫂穿上,我们马上去屋后?!闭馐?5年前,农历三月底一个春寒料峭的早晨大姑妈一边搀扶着临产的我母亲,一边催促着在堂屋换鞋的三姑妈,急忙走向屋后山洞。我爸是爷爷独生儿子,是五姐弟中最小一个。这是四个姑妈悉心照顾母亲的往事。那时,我在母亲肚子里,一刻也不停地躁动着,使得母亲寸步难行。当时,侵华日军仍在垂死挣扎,老百姓依然生活在惊恐中。连续数天,姑妈们和母亲不得不躲避到屋后大树遮蔽的山洞里迎接我的到来。
母亲几天的临产痛楚,引起左邻右舍的关注和同情。一位50多岁的好心阿姨,来到我家,向我无计可施的父亲,介绍请求神灵帮忙的办法。她说,可以请“钩神老爷”帮忙助产,不少地方十分奏效。本来不信奉迷信的父亲,也只好答应试一试。于是父亲请姑妈凑钱叫来道士试试。次日上午,当地一位身穿黑色长衫的道士,领着两位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来到我家。首先,黑衣道士念念有词,在堂屋吹胡子瞪眼睛,弄了好一阵;接着,两位年轻人脱下上衣,光着膀子,对空中呼几声粗气,没几分钟从黄布袋拿出闪亮的两副铁钩,在空中乱舞。虽有寒气袭人,他们却大汗淋漓。不一会,他们几人又一齐跪在地上,连连磕头;站起来后,狠狠抖动地面。那位阿姨对我父亲说:“这抖动的几下,就把鬼怪赶跑了!”
此后一天多时间,疼痛难忍的母亲仍然没什么动静。直到发作后第七天傍晚,母亲从屋后山洞一步一艰难挪回家,在接生阿姨帮助下,伴随着“哇”的一声,我才出生。我的父亲和姑妈们都笑了。大姑妈说:“搭帮神灵保佑我的侄儿,就起名‘佑?!??!币蛭壹父龈绺缃刑?、钢铮、铜铮。对于大姑妈取的名字,父亲万分满意。
我幼年时代,由于时?;计し舨?,又给我生活艰辛的母亲,增添过许多忧虑和愁苦。几十年来,只要想起我艰难的出生,我就想起了我的母亲。作为一位男同胞,也对这世界所有的善良女性,表示深深的敬畏之情。
母亲已去世多年,但在梦中常常相见。正如《捣练子·忆母》一词所言:“深夜静,雨纷纷,料峭春寒欲断魂。拂晓鸟啼惊梦醒,瞬间相聚瞬间分?!?/p>
责编:周媛
初审:王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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